开一旁的书房进去。
气呼呼的在书案后坐下,随手拿起一本书乱翻,发现深奥的很,我往一旁丢去。
书房里墨香很浓,书柜书架高大整齐,全是史书经论,这些应该是吴府的,杨修夷的书不多,都摆在了一旁的乌木阖格上。
杨修夷的东西我一向不怎么碰,以前是,在崇正郡里也是。有时候旁人看我和杨修夷亲密无间,但其实我了解他的实在有些少,可能还没清婵多。相反,他却熟知我的每个喜好,爱吃什么,爱玩什么,爱聊什么……
我看向面前调理有序的文案书册,恍然觉得它们也在望着我,像是那双深亮却幽沉如静水的黑眸。
日光斜斜照进来,书房里暗香浮动,我抬手抽来一本小薄,直接从中间开翻,四个孤鸿大字:“克己最难。”
我一愣,好奇的又翻了页。
“周氏书墨称手,可备几套。”
再翻一页:“心绪难以清磨。”
原来是本记事小册。
这样的记事小册师公也有,我一日见到,问师公为什么要记。他说人活太长,大事该记,琐事更该记,日后回味起来妙趣无穷,但我不知道杨修夷也有这样的习惯。
又翻一页,我眼眸轻敛:“初九,初九,初九。”
继续往下:“君子当扶人之危,白人之冤,周人之急。”
“再回宣城,人音消散,愤恨悲凉,误尽一生。”
“江秋偶遇一白发老翁,眼界高广,谈笑雅趣,初九应会喜欢。”
“江阔云低,春风作序,然独行无趣。”
“初九,初九,初九,初九。”
“承君一诺。”
“等人消息,不得抽身,时日过于闲散,懒于多记,无趣之极。”
“初九。”
“酒逢知己,酣然大醉,依稀人面入梦。”
“得闻趣事,说江边小童绑缚云草入水,出水时会有白鱼含草跟出,大人不行,仅小童可,若戏玩初九,定很有趣。”
“常觉人世如空囊,生平诸逢皆虚罔。”
“初九,你在否?”
“千古独此月,悠悠照浮生。”
……
落字遒劲却轻逸,俊秀却阳刚,笔锋流风回雪,气势万钧如霆,人如其字,字如其人。同我一样不爱一字一行的规整,我是散乱无度,错开间行胡乱涂鸦,弄得一纸狼藉。他是不理行线,写在纸页正中,每页都是寥寥数语。
我一页页翻着,品着他的喜怒哀乐,他的孤冷清寒,不知不觉双目湿润,苦涩与甘甜在心中静默涌动。
指尖从那几个初九上面滑过,回想这荏苒半世,我们真的平白消磨了许多时光。我此生所剩时日无多,绝不能再浪费和他相处的日子了,可是我死了以后,他该怎么办……
我微微侧眸,虚望着地上的夕阳,被婆娑树影碎乱,像抹了一层娟娟静好的水光胭脂。
我执笔在最前页落下笔墨:两情深许,细水长流,等我来世,再共一生一世一双人。
第263章 努力赚钱
用晚饭时,杨修夷仍没回来,我食不下咽,若不是师父拦着,我会马上起身去九龙渊找他。
给师父洗脚按摩,洗完去新收拾出来的房间睡觉,翻来覆去,难以入梦。
淡月斜斜照着,在窗纸上落下婆娑枝桠,我刚压下对杨修夷的思念,这几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又冒了出来。
师父,花戏雪,厉诚,玉弓,吴挽挽,最后停在了唐采衣那双灰蒙蒙的眼睛上。
若说吴挽挽古怪,其实更古怪的是唐采衣才对。
越想越烦躁,我坐了起来,在床头靠了半响,最后决定去看看。
起身穿衣,我借着夜色翻了出去,走了好长一段路摸进了吴洛的内宅,挪动冻僵的身子爬上屋顶。
来得正巧,里面恰有人音,我猫到角落揭开一片玉瓦,不禁佩服自己真会挑角度,将屋里的摆设一览无遗。
一个蓝衣男子立在房中,修长笔挺,眉宇绝世,正是吴洛。
唐采衣侧坐在月牙凳上,云色轻绡的披帛委地长拖,她呆滞麻木的虚望着前方,两人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冷战。
良久,唐采衣终于出声了:“你可以纳妾,我从未拦过你。”
吴洛神情冰冷,语声却必不可免的带了丝落寞:“你还想着让我纳妾?”
我托腮,寻常人家皆是妻子拦着丈夫去纳小妾,这对夫妻怎么是反的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