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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(2 / 2)

紧抓住,才不会被风吹走。

心头像扎入根细针,细密地泛着酸。

她自己都这样了,还关心别人。

苏子衿一口接一口地将粥喂入口中,味同嚼蜡。

她关心的是他。

……对吧?

念头刚落下,苏子衿握勺的手僵住。

不对。

有个尖锐的声音在脑海中疯狂叫嚣反驳。

若不像“裴瑾”,他连坐在此处的资格都没有。

这关心,这亲近,这垂怜,他既贪恋又上瘾。

可内心却在深深地憎恶这卑劣的窃喜。

那就……继续模仿好了。

模仿他,就能靠近她。

学得越像,所得越多。

粥已见底,苏子衿用帕轻拭唇角,垂下眸子,将念头死死摁在心底。

那就,学到底。

他的沉思被夏蝉的声音打破:“公主,今日可有什么安排?”

虞晚摇头,唇角溢出声几不可闻的叹息:“调查陷入僵局了,不是吗?”

“是,不过……”夏蝉低声:“老将军那儿传书过来了,但信已被城关查阅过,是普通的问候信。”

“外祖父?”虞晚沉吟着,手指叩在桌面上,“外祖父自母妃走后便自请边疆驻守,这些年更是从未传信回京过。”

清脆的叩击声不大,每一下都很有节奏。

“信呢?”

夏蝉取来信件,上面印泥已被人挑开。

虞晚接过,拆开信封,内里信纸只有寥寥四个字——“安好,勿念。”

字迹苍劲有力,潦草又有序。

她轻嗅着信纸,上面的气味斑驳,想来各种查验的手段均已用过了。

“嗯,存放起来吧。”

虞晚将信纸递回去,朝皇宫的方向看了眼,眼底划过一抹腻烦。

这些年调查屡屡受挫,尾巴都处理得干净利落,天衣无缝。

可她心里清楚,越是高明的手段,背后牵扯的就越大。

就算没有证据,可答案几乎摆在明面上。

无非就是宫里的那几位。

母妃的死,裴府主母之死,裴瑾失踪,看似迷雾重重,实则是环环相扣的猜忌与利益。

这些事,她早在十岁那年就看明白了。

虞晚靠在椅内,偏头朝一旁端坐的苏子衿看去。

冉冉升起的青炉烟萦绕在他的墨发上,衬得那段颈子白皙得晃眼,五官组合起来是无可挑剔的。

活脱脱是裴瑾眉眼长开后的模样,像到足以以假乱真。

但她的暗卫是暗处蛰伏的,信息相对准确。

也找了可信的太医来看过,排除了遗忘的可能。

所以眼前的人,是裴瑾的概率微乎其微。

这近乎复刻的皮囊,到底还是命运残忍的玩笑。

思此,虞晚眼底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平静:“平日你若是有何想采买的,吩咐下人去购置便是。”

又担心面前的人听不懂,她细细说了原因:“你这张脸,若是上戏妆时还好,但未着妆时,不宜出现在人前。”

先前许是太累了,险些将人送进皇家戏班。

眼下看来只剩两条道:或远远将人送离京城,或置于身旁。

两相比较,还是留在眼前最为稳妥。

虞晚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苏子衿耳中。

苏子衿肩膀微微僵住,房间里静了一瞬。

他垂着眼,极其缓慢地点了下头,低低应了声。

“是。”

声音低不可闻,似气音又似呢喃。

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塌陷,一片狼藉后,只余空洞洞的冷。

原来,他这张脸……是见不得光的存在。

她让他藏起来,怕被人看见,也怕惹来麻烦。

或者是,怕他玷污了裴瑾的名誉?

也是。

他这种下贱的玩意儿,哪能得贵人正眼一看呢?

苏子衿敛眸,几近自嘲地垂下头,任由披在肩上的发丝滑落,挡住侧脸。

哪怕是这偷来的方寸之地,他也得用卑劣的手段去拼,才能待得更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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