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我要用什么理由。”
蛇鳞用力把筷子叉进肉条里,放进嘴巴后咀嚼了两下,“就说他进错班级,被我发现了怎么样?”
“上次用过了。”静静。
光影扭曲,再次浮现时,是林念湖班级团建。
“阴天真是好烦!今年为什么非要雨季团建?!”林念湖打开车窗整个人从窗口里探出头,“你们在学校耳朵要放灵一点,等我回来,学校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原封不动告诉我知道吗?”
“林念湖。”一个男生在车里叫道,“班主任让点名,叫了你两遍。”
“在呢在呢,上车不是点过一次名吗?你是不是盯着我呢?我不是都跟你道过歉吗!”她嘟囔着举起手,两个嘴巴同时发出声音,“林念湖到。”
……
转眼又换到医务室里,很多很多人堆满医务室,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人群里穿梭,偶尔打晕一个情绪崩溃的学生。
静静就在医务室里,周围是密不透风的哭声。
“我看到了湖里有污染,我看到了!”
林念湖整个人湿透了,她抓着静静的手,分不出是水还是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,她努力张大嘴,动作怪异地发出声音:
“我叫不出声,我发不出声音!是不是我嘴巴太少了?是不是我嘴巴太少了??我怎么能发不出声呢?我怎么能发不出声呢!”
一张小嘴巴撕开牙龈血肉,发出哀嚎;
又一张小嘴巴自血肉里长出,发出痛哭;
还有一张又一张的小小嘴巴,从血与泪的哭声中诞生。
“我怎么能发不出声音呢?”
无数嘴巴从血淋淋的嘴巴里张开。
……
“他没有死是不是?”汪桃抱着泡发白肿的头颅,希冀又绝望看着静静,“我能听到他的声音,你相信我,他还有意识,你相信我,他还活着,他还有意识!”
“求求你,你相信我,你救救他。”
“求求你,你相信我!你救救他,求你了救救他救救他啊!”
……
“我感觉好痛苦,”女学生被绑在床上,身上皮肉被抓挠到一条条,“好多虫子好多虫子,我好痒,我真的好痒,求求你松开我,我好痒,求求你。”
……
“班主任没有回来,司机跟大巴车融合,把我们带回学校。但你知道吗?本来留在那里的应该是我。”男学生平静道,“我是七班的班长,我的污染是水,我根本回不来,但是我可以利用污染把其他人送回岸上,我可以的,我已经做到了。”
“她明明都上岸了,我看到她上岸了。”
男学生眼里流出血一样泪:
“她一定又点了一遍人数。”
……
无声哭声像密密麻麻的网笼罩在静静身上,她维持着冷静的姿态安慰一个又一个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。
她冷静地听着医生说,要修改其中大部分同学的记忆:“必须模糊掉这段情感,否则他们班迟早都会失控。”
“他们被送回家了,我们不能让他们在家里被忘川河带走。”
……
嘈杂的画面一幕又一幕,不知道混乱了多久,画面才再次稳定下来。
这次是在食堂里。
“林念湖好像不认识我们了,”蛇鳞道,“她的污染好像也变了,不是到处交朋友打听八卦,而是躲在阴暗的地方偷听。”
静静道:“这很正常。”
她平静的将豆子挑出来,“受到重大创伤后,宿主有很大的概率扭曲自身污染,医生说这是二次变异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
蛇鳞看着静静挑出来的豆子,正要把碗递过去,就看到静静动作顿了下,夹起一颗豆子塞进她自己嘴巴里。
蛇鳞愣了下,掩盖般低下头,她缓了缓将蔬菜挑出来放进静静碗里,道:“静静,要不然你跟医生说,不去医务室了吧?今年出事的人太多了,他们痛苦会扭曲污染,你看多了会不会影响你的污染呢?”
“不会。”静静道,“我的污染不就是容纳情感吗?越是强烈的情感,越是能让我强大。”
“可是,如果有一天你承受不了怎么办?”蛇鳞担忧道,“这也是班上其他同学的意思。”
“如果你不想离开医务室的话,请假休息一段时间呢?”蛇鳞道,“大家都说好了,你要是准备休息,医务室缺人我们就轮流过去,总有医生能看上的吧?”
“让你们担心了,”静静温和道:“过了这段时间,医务室里不这么忙了,我就请假。”
可是医务室接下来就没有空闲的时候,七班似乎是一个开始,一个又一个班级出事,一个又一个教职工与学生或死亡或失控前,一个又一个教室里渐渐坐满雕塑假人般的学生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