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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章(98 / 116)

。为了简捷起见,请杨乃武直接到他家——花儿市中四条胡同路中,大悲庵斜对过,门上有块朱漆黑字木牌,标明“段寓”,并不难找。

杨乃武十分感激,愿意深交这两个朋友,所以将他过去的经历,如何以刀笔为生,如何与小白菜相恋,全都毫无保留地说了给这两个一见如故的新朋友听。唯一未曾提到的是,如何设计敲诈刘大少爷那一段,因为他怕那一来会引起误会,段、胡二人以为小白菜是个荡妇。

一顿酒喝到钟敲九点方罢。不过,杨乃武的神智还很清楚,席间他一直在谈往事,口中不闲,没有喝多少酒。

段二要送他回去,他辞谢了。好在车厂中有现成的车,也有单身寄在车厂内的车夫,叫起一个来,说明地点,可以稳稳送到。

天气暖和了,不必挂车帷,迎面的冷风一吹,杨乃武的头脑更为清醒。想起出来的目的,与自己偷听到的妻子与沈妈的谈话,心里在想,回家以后会发生什么事,怎么应付,先得好好琢磨一下。

他记得最后偷听到的是妻子的一段话,决定接受沈妈的建议,让詹善政跟他细说明白。然则回到客栈会发生什么事,亦就可想而知。如今要考虑的是,如何回答詹善政。

这得将利害得失,通盘细算,不是片刻之间可以有结论的。杨乃武心想,自己回去以后,不妨装出酒醉欲眠的模样,詹善政当然不会谈这么重要的事,一切都等明天上午再说。

一宿无话,第二天杨乃武很早就醒了,但故意不睁开眼,侧面向里,细细地想心事。帐子外面的情形,自然听得清清楚楚:妻子已经梳洗过了,沈妈正在收拾屋子。随后听得詹善政来了。

“姐夫呢,还没有起来?”

“还没有。”杨太太答说,“等一会儿,我就要带沈妈去逛庙会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詹善政说,“你晚点回来好了。”

杨乃武心里有数,妻子是有意避开,以便詹善政可以跟他细谈。他已经决定了,凡事开诚布公,才能表示此心无他;如果有所隐瞒,反易引起不易消释的误会。至于该如何应付,只有临事而定。“反正宗旨已定,就没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了。”

于是,他打个呵欠,掀被而起。下床招呼过了,杨太太亲自替他打来洗脸水,顺便就说:“我想带沈妈去逛一逛庙会。”

“好嘛,你去!”

“中午恐怕回不来。”

“那有什么关系?我跟善政去吃个小馆子好了。”

等杨太太带着沈妈一走,詹善政紧接着就过来了。一看他脸上那种微带紧张、不知如何开头的神气,杨乃武心想,何必让他为难?自己先说吧!

“善政,你姐姐为什么忽然想起来要逛庙会,我完全知道,你是要告诉我大悲庵的事,是不是?”

这句开门见山的话,在詹善政的感觉是石破天惊,惊愕地问:“姐夫,你怎么知道的?”

“我知道的事还多。”杨乃武问,“你知不知道,大悲庵在哪里?”

“不大清楚,听说离刘家不远。”

“我告诉你,”杨乃武得意地说,“在花儿市中四条胡同。”

“这个地名,我还是第一次听说。”詹善政看着他那条不良于行的腿,越发显得惊异。

“我也是第一次。”杨乃武觉得话到此处,有如瓶倾塞开,不能不泻之势,“你一定在奇怪,我怎么知道得这么多?这都是偶然的机缘。你姐姐昨天跟沈妈在商量的事,我无意之中听到了。另外,在法源寺有一桩可以说是奇遇,回头详细告诉你。你先说,你姐姐要你告诉我一些什么?”

他的话说得很快,詹善政得稍微回想一下,才能完全印入心中。至于他自己要说的话,打了好些时候的腹稿,如今都用不着了,得要重新研究。

其实,是用不着多想的一件事,既然姐夫都知道了,他说:“何用我再说。”

“不!整个事实经过,你用不着再说,不过你姐姐是什么态度,你要告诉我!”

詹善政想了一会儿,将杨太太的态度,凝铸成一句话:“姐姐的意思是,姐夫你不是不顾家的人,一切都看你自己。”

这句话说得很深!杨乃武的第一个感觉是,妻子真个贤惠可敬!第二个感觉是双肩的负荷甚重——整个一家人家是祸是福,都以自己的一念为转移。妻子有此表示,当然是信任;但也是声明,她不会为他分担任何责任。

“好!我知道了。”杨乃武面色凝重地点点头。

“姐夫,”詹善政问说,“你昨天在法源寺有什么奇遇?”

“遇到一个姓段的老头子,是江湖上讲义气的朋友,他就住在大悲庵对面,他太太跟净慧老师太很熟——”

杨乃武略停一下,从头细说,自带着铁柱出门,谈到胡掌柜派车送回客栈。詹善政就像听评书那样,聚精会神,兴味盎然。

“善政,”杨乃武讲完故事以后说,“我什么事都不瞒你们姐弟,你现在知道我的心了吧!”

“知道,知道!”詹善政连连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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