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之前从来没有动过那盒子,那纸条还是缠在金簪上面的,所以更不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。
“继续往下查,遣人即刻赶赴京城,务必查清这酸木--≈gt;≈gt;枝盒的经手脉络,谁出入过书房,但凡沾过手的都要列册呈报。”
罢拂袖起身。
虽然不过是条不重要的纸条丢了。
但谢凌凡事就喜欢追究个彻底,他身边从来没有不明不白的事情。
因等下用完膳他还要去上峰府邸那一趟。
于是谢凌转头,便将这件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。
而苍山则派了两个人,前往京城调查。
谢凌虽然没有说什么,苍山便自作主张地将前几日在市集里采买的土产,让那两个人顺道给表姑娘带回去。
让那两个人将土产带上马车要离开的当晚。
苍山还是将这件事告诉给了谢凌。
谢凌正在查看底下人员丈量完土地之后的数据,对比着江南各州县用来记录户籍档案的黄册。
听到苍山说的话,他捏着黄册的手顿了一下。
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,随后又松开。
苍山便见他连眼都没有抬一下,神色冷然,继续处理事情。
眼见谢凌什么都没说。
苍山便舒了一口气。
看来,自己这差事是办对了。
他早已知晓表姑娘在公子心中的分量非比寻常,若没这点眼力见,自己根本不可能呆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。
只是,表姑娘上回的那封家书刚寄来没多久。
下一封……也不知道还要等多少日子。
苍山思来想去,便问了一句。
“庆义他们回京给表姑娘带土产,公子可有什么话要捎给表姑娘?”
谢凌本来想说不用,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,心里却闷闷的,就像这几日江南的阴雨天,闷不透气的,令他胀得慌。
他又想着,他若不捎上一句话带过去,是不是平日里表妹更不会记起他。
谢凌眸色渐暗。
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。
谢凌想了想,还是让苍山托人给表姑娘捎上一句。
“给表姑娘捎句话,叫她不必挂念。”
他在南京一切都好。
也不是没有遗憾,可谢凌知道,这个遗憾,她不会想知道的。
它只能永远烂在肚子里,不见天日。
苍山压下心思,便向主子禀报了汪格非儿子的事情。
“主子,向鼎臣已经向陛下弹劾汪格非和汪敛光了。汪敛光现在暂时被关入大牢了,太后和汪格非一定会拼尽全力保住汪敛光。”
谢凌眼都未抬,“着人将汪敛光掳掠民女的账本,送给御史台。”
汪敛光绝不能脱罪。
此事,闹得越大越好。
明帝对汪格非的隐忍早已积郁多时,此人身为太后胞弟,素日里于江南地界横行无忌、作威作福,此番恰逢汪敛光命案事发,恰是明帝能大做文章的绝佳时机。
待时机成熟,朝廷自会遣人南下南京,明面上彻查汪敛光杀人一案,实则以查案为幌子,暗中部署清丈汪家多年来巧取豪夺的侵吞土地。
这一番明修栈道、暗度陈仓的布局,既师出有名地敲打了外戚势力,亦能借国法之威厘清汪家盘踞江南的土地乱象。
一箭双雕,这便是他跟向鼎臣设局的目的。
谢凌脑中渐渐铺开了明朗的思路。
于是,在向鼎臣的建议下,由谢凌秉笔,写了一份状子递至都察院。
很快,等了多日,宫里的朱批公文乘着八百里加急快马,一路扬起滚滚黄尘送至南京府衙。
又过了多日。
刑部侍郎携带人手抵达南京,接手命案卷宗,传唤证人、核验凶器,又将那日揽月舫上的人证都传唤了出来。
汪格非气得不轻。
没想到向鼎臣谢凌居然敢在南京的土地上扇他的老脸,对他的儿子下手,简直是反了天了!奇耻大辱!奇耻大辱!
汪敛光可是太后的亲侄子!时不时便到皇宫里去陪伴着太后她老人家!极尽宠爱!他们是疯了不成!
如今受此奇耻大辱,传出去岂不让汪家颜面扫地?
更何况!汪敛光根本就没杀人!
他们竟如此大胆,竟然敢栽赃陷害他汪家人!当太后是死的不成!